一、研究背景

能源贫困与气候变化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和相互影响。一方面，农村能源贫困家庭通常是低收入的弱势群体，他们依赖传统固体能源，引致的碳排放问题更严重，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气候变化。另一方面，气候变化也对能源服务的可获得性和可负担性产生了负面的影响。气候变化导致的极端天气事件会对能源生产和供应造成威胁，降低了居民的能源获取量。此外，气候变化还会增加夏季的制冷需求，提高了农村家庭的能源消费成本。

本文旨在探索协同应对能源贫困和气候变化的政策路径，以建立有效的能源环境政策体系。这对于中国避免陷入能源贫困和气候危机的恶性循环，推动农村可持续发展和实现“双碳”目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以2011年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关于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的通知》为研究对象，将其视为一个准自然实验，通过构建多维能源贫困指标，运用双重差分法，评估了碳交易政策作为一种市场化的能源环境政策对农村能源贫困的影响。

二、研究发现

第一，本文构建了一个多维能源贫困指数，综合考虑了能源服务可得性、能源消费清洁度、能源管理完备性、能源负担能力和能源效率等方面，对中国农村能源贫困的现状进行了测量和分析。研究发现，1997~2019年，试点省（直辖市）和非试点省（自治区）的农村能源贫困水平总体呈现出下降趋势，但试点省（直辖市）的农村能源贫困水平始终低于非试点省（自治区）。

第二，本文应用双重差分法，将2011年国家发改委颁布的《关于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的通知》视为一个准实验，分析了碳交易政策对农村能源贫困的影响。研究发现，碳交易政策使试点省（直辖市）的农村能源贫困水平相对于非试点省（自治区）降低了5.0%，这一结论在经过多种安慰剂检验和稳健性检验后仍然有效。

第三，本文运用因果中介效应模型，进一步探讨了碳交易政策对农村能源贫困影响的作用路径。研究发现，非农就业和能源基础设施水平的平均因果中介效应均为负，且这一结果在经过敏感性检验后仍然稳健，说明碳交易政策能够通过促进非农就业和提高能源基础设施水平，间接地缓解农村能源贫困。

三、研究启示

第一，加强碳排放与农村能源贫困问题的协同治理。本文证实了碳交易政策对缓解农村能源贫困问题具有显著效果，这为中国当前正在推进的全国碳市场建设提供了有力的理论支持和政策借鉴。为此，应根据不同地区的能源贫困状况和碳排放特征，制定差别化的碳交易政策，协调碳减排与能源贫困的关系，避免能源贫困的区域差异进一步扩大。同时，应加大对能源贫困家庭的保障力度，降低碳交易政策的潜在负面影响，提高碳交易政策的社会可接受性和公平性。

第二，提升碳交易政策促进农村居民就业增收方面的效能。碳交易政策能够通过促进非农就业，间接缓解农村能源贫困。这是因为非农就业可以带来更高的收入，从而增加农村居民购买清洁能源的能力和意愿。因此，要充分发挥碳交易政策的能源贫困缓解效应，就需要扩大该政策在推动非农就业领域和渠道上的作用，为农村居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和选择。

第三，完善农村能源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强化碳交易缓解农村能源贫困的载体支撑。农村能源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既是解决农村能源贫困的重要载体，也是农村实现碳减排目标和参与碳市场的前提条件。如果这一载体不完善，碳交易政策的引导和激励作用将大受影响。因此，在推行碳交易政策的同时，还应完善农村电网和新型能源服务体系，提高农村能源供给的质量和效率，吸引更多社会资本和市场主体进入农村能源领域。

文章刊发：

何可，朱信凯，李凡略. 聚“碳”成“能”：碳交易政策如何缓解农村能源贫困？[J]. 管理世界，2023（12）：122-143.